高真如接过小碗,舀起一勺放入口中,不止是外表,味道也还有些区别:“……还不错。”
石竹恍然,那便是一般般。
石竹笑盈盈地将小碗拿到一旁,又换了一小碗石榴籽送上前:“您说今年过年咱们是在哪里过?”
到圆明园时,饶是宫人多加准备也未曾备到冬日的东西,再下去便是处处不妥帖,得教内务府重新置办了。
高真如想了想:“皇上没提过。”
纵然先帝爷极爱圆明园,也从未在园里过上大半年过,更未有到了十月都未打算归宫的。
似乎过了孝期以后乾隆帝有意在前朝后宫肃立起一个想法,便是新帝新气象。无论过去雍正帝是如何安排的,现在就得按他——乾隆帝的安排来。
高真如巴不得在圆明园里过年,因此也未曾打听过具体回宫的日子,她想了想:“回头我问问皇后罢。”
到了次日,高真如便提起这事。
皇后笑着道:“你来得忒巧,我前两日刚刚问过这事儿——皇上的意思是过年还是得在宫里过,大体过了冬至再搬便是。”
顿了顿,皇后又补充道:“皇上的意思是宫里住着不舒服,待过了年节,咱们便去温泉庄子上去呆着,待开春暖和些再回圆明园。”
“那感情好。”高真如眼前一亮,她自是知道温泉行宫,只是上回去时她还是奉茶宫女,光瞪着眼看乾隆帝泡了,自己完全没享受过。
高真如开开心心地应下,而后又算了算时间:“说起过年,嘉嫔这胎……瞧着恰好在年里?”
皇后闻言,点了点头,又烦心起移动的事儿:“嘉嫔与林贵人身子重,偏生后头是过年节,也不好教她们在圆明园里过……”
高真如听出皇后的烦恼来,其实教皇后烦恼的不是月份更大的嘉嫔,而是林贵人。
嘉嫔自怀孕以后,便事事小心谨慎,处处都听皇后与太医院的,身体康健得很。
问题林贵人先是肥胖过度,而后又得了消渴症,虽然勉强控制了体重,让病情有所好转,但其身体状况与精神情况都不容乐观。
皇后对付着这般的烫手山芋,心里烦恼得紧。偏生她作为皇后,再是烦难也必须硬着头皮上。
高真如见皇后愁得厉害,想了想,缓缓道:“不如请太后娘娘帮忙?”
皇后:“……你这丫头。”
高真如厚着脸皮:“毕竟是为了太后娘娘的金孙,想来太后娘娘一定是乐意的。”
皇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,最后还是示意宫婢将新做的糖糕送到高真如身边,而后道:“这等事儿哪里能劳烦皇太后。”
高真如捡起一块糖糕来,皇后崇尚简朴的生
活,不但穿着装扮如此,而且连喜欢的几道吃食亦是如此。
比如跟前这道白糖糕。
宫里人爱吃白糖糕的人少,主要是白糖糕要口感好,最好选用陈米。
这陈米,放在宫里便是宫人用的,嫔妃用这还嫌掉脸子,可偏偏宫妃之中地位最高的皇后就爱用这陈米做的白糖糕。
高真如撇撇嘴,不以为然,其实再朴素又哪里是寻常宫人能吃得的?要晓得这白糖糕用白糖作名,里头加入的白糖自是数量不菲,几乎得用上与米浆同重的白糖。
高真如将颤巍巍的雪白糖糕拿到嘴边,轻轻咬上一口,白糖糕富有弹力,咬起来软软糯糯的,发酵带来的淡淡酸味与后味的清甜交织在一起,分外适口好吃。
“哼,我觉得挺好的。”
“……”皇后斜了一眼高真如,想到一个可能性:“你不会是怪皇太后催生吧?想给皇太后寻点事儿,教她没空管你?”
高真如:“……咳咳咳!”
高真如的脸涨得通红:“哪有!”
事实上,她不得不承认这也是理由之一,比起让皇太后闲着没事光记挂诸人的坐胎药,倒不如请皇太后更注意肚子里那两个哇。
高真如越想越是这个理,赶忙把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。饶是她说得口干舌燥,皇后亦是无奈得很,最后更是拿了刚刚送上来的酒酿米糕堵住她的嘴。
皇后慈爱地瞅着高真如,又往她手里塞了一颗大石榴:“好好好,去一边玩吧。”
高真如努力咀嚼,并发出不满的抗议声:“……唔呜呜!”
皇后只道:“本宫是皇后。”
这些事儿啊,都是皇后的职责。